导读凹下一个立是什么字?答日、月、 山、水、牛、羊、犬、人、止、子、戈、矢,天,立,上、下、一、二、三、A凹(āo)B卜(bǔ)、不(bù)、本(běn)、白(bái)、卞(biàn)、丙(bǐng)、必(bì)、半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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凹下一个立是什么字?

凹下一个立是什么字?

日、月、 山、水、牛、羊、犬、人、止、子、戈、矢,天,立,上、下、一、二、三、

A凹(āo)

B卜(bǔ)、不(bù)、本(běn)、白(bái)、卞(biàn)、丙(bǐng)、必(bì)、半(bàn)、八(bā)、币(bì)、秉(bǐng)、巴(bā)、匕(bǐ)、办(bàn)

C成(chéng)、厂(chǎng)、尺(chǐ)、才(cái)、寸(cùn)、出(chū)、亍(chù)、产(chǎn)、叉(chā)、虫(chóng)、串(chuàn)、丑(chǒu)、斥(chì)、蚩(chī)、川(chuān)、匆(cōng)、车(chē)、长(cháng)、乘(chéng)、重(zhòng)、垂(chuí)、斥(chì)、承(chéng)、册(cè)

D刁(diāo)、丁(dīng)、电(diàn)、东(dōng)、丹(dān)、氐(dǐ)、刀(dāo)、大(dà)

E耳(ěr)、二(èr)、儿(ér)

F飞(fēi)、甫(fǔ)、夫(fu)、弗(fú)、丰(fēng)、方(fāng)、凡(fán)、父(fù)

G个(gè)、弓(gōng)、艮(gèn)、更(gèng)、工(gōng)、丐(gài)、干(gàn)、果(guǒ)、瓜(guā)、戈(gē)、甘(gān)、革(gé)

H禾(hé)、户(hù)、火(huǒ)、乎(hū)、互(hù)

J击(jī)、井(jǐng)、戋(jiān)、夹(jiá)、柬(jiǎn)、甲(jiǎ)、巾(jīn)、斤(jīn)、臼(jiù)、孓(jué)、孑(jié)、几、九(jījiǔ)、久(jiǔ)、及(jí)、韭(jiǔ)、巨(jù)、兼(jiān)、己(jǐ)

K开(kāi)、亏(kuī)、口(kǒu)、卡(kǎ)

L龙(lóng)、两(liǎng)、立(lì)、来(lái)、良(liáng)、里(li)、了(le)、乐(lè)、力(lì)、吏(lì)、隶(lì)

M民(mín)、木(mù)、末(mò)、门(mén)、矛(máo)、米(mǐ)、目(mù)、皿(mǐn)、毛(máo)、母(mǔ)、乜(niè)

N廿(niàn)、乃(nǎi)、牛(niú)、年(nián)、农(nóng)、女(nǚ)

W我(wǒ)、丸(wán)、文(wén)、万(wàn)、五(wǔ)、未(wèi)、为(wéi)、亡(wáng)、卫(wèi)、兀(wù)、瓦(wǎ)、毋(wú)

P平(píng)、片(piàn)、爿(pán)

Q犬(quǎn)、求(qiú)、丘(qiū)、曲(qǔ)、且(qiě)、七(qī)、气(qì)、千(qiān)、乞(qǐ)

R人(rén)、入(rù)、冉(rǎn)、日(rì)、壬(rén)、刃(rèn)

S三(sān)、石(shí)、尸(shī)、巳(sì)、术(shù)、水(shuǐ)、十(shí)、事(shì)、少(shǎo)、卅(sà)、世(shì)、申(shēn)、山(shān)、史(shǐ)、失(shī)、生(shēng)、升(shēng)、士(shì)、手(shǒu)、氏(shì)、甩(shuǎi)、矢(shǐ)、四(sì)

T凸(tū)、屯(tún)、由(yóu)、土(tǔ)、田(tián)

X习(xí)、乡(xiāng)、夕(xī)、心(xīn)

Y一(yī)、乙(yǐ)、又(yòu)、也(yě)、于(yú)、幺(yāo)、雨(yǔ)、义(yì)、严(yán)、夷(yí)、曳(yè)、禺(yú)、央(yāng)、禹(yǔ)、臾(yú)、乐(lè)、永(yǒng)、尹(yǐn)、已(yǐ)、牙(yá)、由(yóu)、曰(yuē)、月(yuè)、聿(yù)、业(yè)、亚(yà)

Z子(zǐ)、州(zhōu)、再(zài)、丈(zhàng)、中(zhōng)、重(zhòng)、乍(zhà)、朱(zhū)、之(zhī)、主(zhǔ)、州(zhōu)、止(zhǐ)、长(cháng)、舟(zhōu)、爪(zhǎo)

②把下列看成合体字更直观:

太(tài)、书(shū)、勺(sháo)、术(shù)、刃(rèn)、求(qiú)、犬(quǎn)、成(chéng)、弋(yì)、玉(yù)、戋(jiān)、龙(lóng)、寸(cùn)、叉(chā)、氐(dǐ)、甫(fǔ)、凡(fán)、戊(wù)、瓦(wǎ)、尤(yóu)、心(xīn)

马(mǎ)、乌(wū)、鸟(niǎo)

乖(guāi)、乘(chéng)、爽(shuǎng)、巨(jù)、臣(chén)、四(sì)、幽(yōu)

戍(shù)、戌(xū)

死(sǐ)

么(yāo)、系(xì)

来回文言文

1. 别人表扬你,应该怎样用古文来回

表示谦逊的态度,用于自称。

愚,谦称自己不聪明。鄙,谦称自己学识浅薄。

敝,谦称自己或自己的事物不好。卑,谦称自己身份低微。

窃,有私下、私自之意,使用它常有冒失、唐突的含义在内。臣,谦称自己不如对方的身份地位高。

仆,谦称自己是对方的仆人,使用它含有为对方效劳之意。(2)古代帝王的自谦词有孤(小国之君)、寡(少德之人)、不谷(不善)。

(3)古代官吏的自谦词有下官、末官、小吏等。(4)读书人的自谦词有小生、晚生、晚学等,表示自己是新学后辈;如果自谦为不才、不佞、不肖,则表示自己没有才能或才能平庸。

(5)古人称自己一方的亲属朋友时,常用“家”、“舍”等谦词。“家”是对别人称自己的辈份高或年纪大的亲属时用的谦词,如家父、家母、家兄等。

“舍”用以谦称自己的家或自己的卑幼亲属,前者如寒舍、敝舍,后者如舍弟、舍妹、舍侄等。(6)其他自谦词有:因为古人坐席时尊长者在上,所以晚辈或地位低的人谦称在下;小可是有一定身份的人的自谦,意思是自己很平常、不足挂齿;小子是子弟晚辈对父兄尊长的自称;老人自谦时用老朽、老夫、老汉、老拙等;女子自称妾;老和尚自称老衲;对别国称自己的国君为寡君。

2. 文言文翻译

曾子之妻之市,其子随之而泣。其母曰:"汝还,顾反为汝杀彘。

妻适市来,曾子欲捕彘杀之,妻止之曰:"特与婴儿戏耳。"

曾子曰:"婴儿非与戏耳。婴儿非有知也,待父母而学者也,听父母之教。今子欺之,是教子欺也。母欺子,子而不信其母,非所以成教也。"

遂烹彘也。

译文:曾子的妻子上街去,他的儿子跟在后面哭着要去。曾子的妻子没有办法,对儿子说:"你回去吧,我从街上回来了杀猪给你吃。"

曾子的妻子刚从街上回来,曾子便准备把猪抓来杀了,他的妻子劝阻他说:"我只是哄小孩才说要杀猪的,不过是玩笑罢了。"

曾子说:"小孩不可以哄他玩的。小孩子并不懂事,什麽知识都需要从父母那里学来,需要父母的教导。现在你如果哄骗他,这就是教导小孩去哄骗他人。母亲哄骗小孩,小孩就不会相信他的母亲,这不是教育孩子成为正人君子的办法。"

说完,曾子便杀了猪给孩子吃。

赏析:曾子为了不失信于小孩,竞真的把猪杀了煮给孩子吃,目的在于用诚实守信的人生态度去教育后代、影响后代。但这不见得是韩非此则寓言的原意,韩非子的原意不过是宣扬他的重法守信的法制思想,要统治者制定严酷的法律,然后有法可依,有法必依,执法穿丹扁柑壮纺憋尸铂建必严

曾子衣敝衣以耕.,鲁君使人往致封邑焉。曰:“此修衣。”曾子不受。反复往,又不受。使者曰:“先生非求于人,人则献之,奚为不受?”曾子曰:“臣闻之,受人者畏人,予人者骄人,纵子有赐,不我骄也,我能不畏乎?”终不受。孔子闻之,曰:“参之言足以全其节也。” 曾子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之一。有一天,他穿着很破旧的衣服在耕田,因为他在当时已经很有名气,鲁国的国君觉得这样的名人穿如此破旧的衣服在田里耕作,有失鲁国的体面,也失曾子的面子。于是,他就派人对曾子说,国王看到你如此大名鼎鼎的学者却穿着这麽破旧的衣服劳作,要封给你一块采邑,权切给你添置几件衣服用吧。可是,曾子并不领情。他坚决不受。没办法,国王派的人只好回去。国王又让他再送来,曾子还是不受,来来回回反复多次,曾子坚持不收。使者就说,这又不是先生你向人要求的,是别人献给你的,你为什么不受。曾子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。他说,我听说,接受别人馈赠的人就会害怕得罪馈赠者;给了人家东西的人,就会对受东西的人显露骄色。那么,就算国君赏赐我的采邑而不对我显露一点骄色,但我能不因此害怕得罪他吗? 后来这件事让孔子知道了,孔子说,曾参的话,是足以保全他的节操的。 这就是人的节操,几千年来中国的文人们崇奉的节操。离我们久远的文人,宁可穿破旧的衣服,也不愿接受别人的馈赠,那怕是国君的。也许在今天的人看来,这曾子也太迂腐透顶了,国君送的,也不是他私人的所有,应该说是国家的,国家的么,不要白不要。也不需去感谢何人。况且,国家这么大,他曾子享受一点也少不了什么。可曾子为了节操,竟然甘愿穿破衣,苦劳作,过清贫的日子。真的让人不可思议。回过头来看看现在吧,那还会有如此的傻冒,受贿的畏恐你不行贿;侵吞国家利益,畏恐手段不狠,畏恐捞之不足,哪里还管什么节操。这些贪心的人,已不能用蛀虫来形容他们了,他们是一群饕餮着,饕餮的是国家,是人民的血肉。 曾子的话,已经说过了几千年,一个奴隶社会的穷文人说的话,完全不必当作什么教义顶礼膜拜,他的话也丝毫没有约束力,但我还是要你记住这句话: 受人者畏人,予人者骄人;纵子有赐,我能不畏乎

3. 卢从愿文言文翻译

译文;卢怀慎是滑州人,大约是范阳的著名家族.祖父卢悊,任官灵昌县令,于是成为灵昌县人.卢怀慎在儿童时已经不凡,父亲的朋友监察御史韩思彦感叹说:“这个儿童的才器不可 *** !”到他长大,中了进士,历任监察御史.神龙年间,升任侍御史.中宗去上阳宫谒见武后,武后诏命中宗十天一朝见.卢怀慎劝谏说:“往昔汉高祖受命为帝时,五天一次去栎阳宫朝见太公,因为从布衣登上皇位,拥有天下,将尊贵归于父亲,所以这么做.现今陛下遵守成法、继承皇统,怎么可以效法呢?何况应天门离提象门才二里多,骑马不能成列,乘车不能并行,从这里屡出,万一有愚人进犯车驾,虽将他问罪也来不及了.愚臣认为应将太后接到内朝以尽孝养之情,这样可以免去出入的烦难.”中宗不听. 升迁右御史台中丞.上章疏陈述当时政治,说: 臣听说“善人治理国政持续到一百年,可以克服残暴免除杀戳.”孔子说:“假若用我主持国家政事,一年仅了,三年便会很有成绩.”所以《尚书》说:“每隔三年就要考核政绩,经过三次考核就决定提拔表彰或罢免惩罚.”昔日子产为郑国宰相,变更法令,颁布刑书,第一年众人怨怒,想杀他,三年后众人感德而歌颂他.子产是贤人,他治理国家尚且需要三年才有成绩,何况平常的人呢?最近州刺史、长史司马、京畿都畿县令或者一二年,或者三五个月就迁官,而不论政绩.这样就使没有迁官的人倾耳而听,踮足盼望,争相冒进,没有廉耻,还哪有闲暇为陛下宣布风化、抚恤民众呢?礼义不能施行,户口更加流散,仓库越益匾乏,百姓日见凋弊,都因为这个缘故.民众知道官吏任职不长,便不听从他的教导;官吏知道迁官日期不远,也就不竭尽他的气力.地处爵位而偷安,用来养成资历声望,虽然圣明君主有勤劳治理天下的志向,然而侥幸的道路已经开启,上下之间互相欺骗,怎么能尽力作到至公呢?这是国家的疾病.贾谊所说的脚掌反转不能行,是小小的毛病,这个病不治好,虽有名医和、名医缓也将不能治.汉宣帝考核名实,大兴治理,致使风俗向化.黄霸是优良的太守,宣帝对他加官秩赐黄金,就地表彰他的政绩,但终于不肯将他迁官.所以古时担任官吏的,以至能延长到子孙.臣请求都督、刺史、长史司马、畿县县令任职不满四年,不能迁官.如果治理的特别优异,或者可以加赐车马裘服俸禄官秩,派使节慰问,下诏书劝勉,须等到有公缺,才提拔上来以鼓励治理有才能者.对那些不称职或贪婪暴虐的人,则免官放归乡里,以表明赏罚的信义. 昔日“唐尧、虞舜稽考古事,建立官职,只有百名官员”.“夏朝、商朝官吏加倍,还能够任用才能之士”.这是说减省官吏.因此说:“官员不必完备,只在他的才能”.“不要荒废百官职务,上天设立的官职,由人来代行.”这里讲的是选择人才.现在京师各官司员外官,多出数十倍,是近代以来没有过的事.若说官员不必完备,这就是多余;若说人能代行天职,这些人却大多不掌事务,然而俸禄的支出,一年达亿万之巨,白白空竭了府库的储藏,这难道是求得治理的本意吗?现在民力极其凋弊,在黄河渭水扩大漕运,也不足以供给京师,公室私家损耗无数,边境尚不平静.如果水旱成了灾害,租税收入减少,边境出现敌情警报,赈救的谷物储量不足一年,陛下将用什么来解决危难呢?“不要轻易使用民力,这会使人危难;不要安于其位,因为这很危险”.这是说要谨小慎微.审查这些员外官员,都是当世有才干的良吏.因才能提拔他们但不发挥他们的作用,用名位尊敬他们但不竭尽他们的才力,从过去以来,使用人材难道是这样吗?臣请求将那些员外官中有才能可以担任地方长官或高级僚佐的官员,一并加以升迁,让他们在地方上出力,由朝廷核查他们的政绩.若有年老有病不能任职的,一切停罢,使得贤者与不贤者能截然分开,这就是当前的迫切事务. 争思宠,贪贿赂,欺侮鳏夫寡妇,这是政事中的祸害.臣见朝廷内外官员中有贪污受贿、声名狼藉,以及残害平民的官员,虽然被流放贬官,但很快就升迁回来,仍然作地方长官,被委任在江淮、岭表、沙漠地方,只是粗略表示一下惩罚贬斥.他们内心中自暴自弃,使贪财聚敛不顾其身,到底也没有侮改之心.圣明的君主对于万物应该平分恩泽没有偏向,用有罪的官吏治理远方,等于是给奸人恩惠而遗弃了远方的民众.远方州郡,哪点辜负了圣明教化,要单独承受这种恶政呢?边境地方夷族与华人杂居,恃仗险要依靠路远,容易扰乱而难于安定.如果长官没有治理的才能,就会使平民流亡,起事成为盗贼.由此说来,平凡之才都不可用,何况奸猾的官吏呢?臣请求因贪赃而被停罢官职的人,罢官不到数十年,不得赐思录用.《尚书》说:“识别善恶”,讲的就是这个道理.童疏奏上,没有答复. 升任黄门侍郎、封爵渔阳县伯.与魏知古分别掌管东都的选举事务.开元元年,进任同紫微黄门平章事.三年,改任黄门监.薛王舅舅王仙童暴虐百姓,御史台调查掌握了他的罪行,已经申报立案,这时又有诏书命紫徽省、黄门省覆核查实.卢怀慎与姚崇上奏说:“王仙童罪状十分明白,如果御史都可以怀疑,那么其他人怎么还能够相信呢?”于是结案.卢怀慎自认为才能不如姚崇,因此事务。

4. 翻译文言文

子桑户曰:“子独不闻假人之亡与?林回弃千金之璧,负赤子而趋。

或曰:‘为其布与?赤子而布寡矣;为其累与?赤子而累多矣;弃千金之璧,负赤子而趋,何也?’林回曰:‘彼以利合,此以天属也。’夫以利合者,迫穷祸患害相弃也。

以天属者,迫穷祸患害收也。夫相收之与相弃亦远矣。

且君子之交淡若水,小人之交甘若醴;君子淡以亲,小人甘以绝。彼无故以合者,则无故以离。

——《庄子》 桑雽回答说:“你没有听说过那假国人的逃亡吗?林回舍弃了价值千金的璧玉,背着婴儿就跑。有人议论:‘他是为了钱财吗?初生婴儿的价值太少太少了;他是为了怕拖累吗?初生婴儿的拖累太多太多了。

舍弃价值千金的璧玉,背着婴儿就跑,为了什么呢?’林回说:‘价值千金的璧玉跟我是以利益相合,这个孩子跟我则是以天性相连。’以利益相合的,遇上困厄、灾祸、忧患与伤害就会相互抛弃;以天性相连的,遇上困厄、灾祸、钉礌齿啡佼独酬扫揣激忧患与伤害就会相互包容。

相互收容与相互抛弃差别也就太远了。而且君子的交谊淡得像清水一样,小人的交情甜得像甜酒一样;君子淡泊却心地亲近,小人甘甜却利断义绝。

大凡无缘无故而接近相合的,那么也会无缘无故地离散。”。

5. 经典文言文

得西山宴游记(柳宗元)自余为戮人,居是州,恒惴栗。

其隙也,则施施而行,漫漫而游。日与其徒上高山, 入深林,穷回溪;幽泉怪石,无远不到。

到则披草而坐,倾壶而醉,醉则更相枕以卧, 卧而梦。意有所极,梦亦同趣。

觉而起,起而归。以为凡是州之山有异态者,皆我有也, 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。

今年九月二十八日,因坐法华西亭,望西山,始指异之。遂命仆人过湘江,缘染溪, 斫榛莽,焚茅茷,穷山之高而止。

攀援而登,箕踞而遨,则凡数州之土壤,皆在 衽席之下。其高下之势,岈然洼然,若垤若穴,尺寸千里,攒蹙累积,莫得遁隐;萦青 缭白,外与天际,四望如一。

然后知是山之特出,不与培*(土娄)为类。悠悠乎与灏气 俱,而莫得其涯;洋洋乎与造物者游,而不知其所穷。

引觞满酌,颓然就醉,不知日之 入,苍然暮色,自远而至,至无所见,而犹不欲归。心凝形释,与万化冥合。

然后知吾 向之未始游,游于是乎始,故为之文以志。 是岁元和四年也。

译文:自从我成了被贬受辱的人,居住在这个州里,经常惊恐不安。在那空闲的时候,就缓步地行走,漫无目的地游历,天天与我的同事、朋友上高山,入深林,走遍迂回曲折的溪流。

凡是有幽泉怪石的地方,无论多远没有不到的;一到就拨开茅草坐下,倒出壶里的酒来尽情喝醉;醉了就互相枕着睡觉,睡着了作起梦来,心中想到哪里,梦也做到那里;醒来后即起来,起来后即回家。以为凡是这个州的山水有奇异姿态的,都为我所拥有、欣赏了,但未曾知道西山的怪异独特。

今年九月二十八日,因为坐在法华西亭,嘹望西山,才开始指点着它并称道它的奇异。于是令仆人,渡过湘江,沿着染溪,砍伐丛生的草木,焚烧茂密的茅草,直至山的高处才停止。

然后,我们攀援着登上山去,伸开两腿坐下,观赏风景,只见所有几州的土地,都在自己的坐垫下面。它们的高高下下的形势:山峰高耸,山谷凹陷,有的象小土堆,有的象洞穴;千里内外的景物近在眼前,种种景物聚集、缩拢在一块,没有能够逃离、隐藏在视线之外的;青山白水互相缠绕,视野之外的景物与高天相连,向四面眺望都是一样。

然后知道这座山的卓然耸立,不与小丘同类。心神无穷无尽地与天地间的大气融合,没有谁知道它们的边界;无边无际,与大自然游玩,不知道它们的尽头。

拿起酒杯来倒满酒,喝醉得身子倾倒,不知道太阳落山了。昏暗的晚色,从远处来临,来了就什么也看不见了,但还不想回家。

心神凝住了,形体消散了,与万物暗暗地融合为一体。然后才知道我以前的游览不能算做游览,真正的游览从这一次才开始。

所以为这次游览写了篇文章作为记述。 这年,是元和四年。

卖油翁》陈康肃公尧咨善射,当世无双,公亦以此自矜。尝射于家圃,有卖油翁释担而立,睨之,久而不去。

见其发矢十中八九,但微颔之。康肃问曰:“汝亦知射乎?吾射不亦精乎?”翁曰:“无他,但手熟尔。”

康肃忿然曰:“尔安敢轻吾射!”翁曰:“以我酌油知之。”乃取一葫芦置于地,以钱覆其口,徐以杓酌油沥之,自钱孔入,而钱不湿。

因曰:“我亦无他,惟手熟尔。”康肃笑而遣之。

翻译:陈尧咨擅长射箭,当时世上没有人能和他相比,他也凭着这一点自夸。一次,他曾在自家的园圃里射箭,有个卖油的老翁放下挑着的担子,站在一旁,不在意地斜着眼看他,久久地不离去。

老翁见到陈尧咨射出的箭十支能中八九支,只不过微微地点点头赞许这情况。 康肃问曰:“汝亦知射乎?吾射不亦精乎?”翁曰:“无他,但手熟尔。”

康肃忿然曰:“尔安敢轻吾射!”翁曰:“以我酌油知之。”乃取一葫芦置于地,以钱覆其口,徐以杓酌油沥之,自钱孔入,而钱不湿。

因曰:“我亦无他,惟手熟尔。”康肃笑而遣之。

康肃公问道:“你也会射箭吗?我射箭的本领不也很精湛吗?”老翁说:“没有什么别的奥秘,只不过是手熟罢了。”康肃公听后愤愤地说:“你怎么敢轻视我射箭的武艺!”老翁说:“凭着我倒油的经验就可懂得这个道理。”

于是老翁取过一个葫芦立放在地上,用铜钱盖在它的口上,慢慢地用杓子把油倒进葫芦,油从铜钱的孔中注进去,却不沾湿铜钱。老人说:“我这点手艺也没有什么别的奥秘,只是手熟罢了。”

陈尧咨见此,只好笑着将老翁打发走了。

汪曾祺鸡毛原文

西南联大有一个文嫂。

她不是西南联大的人。她不属于教职员工,更不是学生。西南联大的各种名册上都没有“文嫂”这个名字。她只是在西南联大里住着,是一个住在联大里的校外的人。然而她又的的确确是“西南联大”的一个组成部分。她住在西南联大的新校舍。

西南联大有许多部分:新校舍、昆中南院、昆中北院、昆华师范、工学院……其他部分都是借用的原有的房屋,新校舍是新建的,也是联大的主要部分。图书馆、大部分教室、各系的办公室、男生宿舍……都在新校舍。

新校舍在昆明大西门外,原是一片荒地。有很多坟,几户零零落落的人家。坟多无主。有的坟主大概已经绝了后,不难处理,有一个很大的坟头,一直还留着,四面环水,如一小岛,春夏之交,开满了野玫瑰,香气袭人,成了一处风景。其余的,都平了。坟前的墓碑,有的相当高大,都搭在几条水沟上,成了小桥。碑上显考显妣的姓名分明可见,全郁平躺着了。每天有许多名师大儒、莘莘学子从上面走过。住户呢,由学校出几个钱,都搬迁了。文嫂也是这里的住户。她不搬。说什么也不搬。她说她在这里住惯了。联大的当局是很讲人道主义的,人家不愿搬,不能逼人家走。可是她这两间破破烂烂的草屋,不当不间地戳在那里,实在也不成个样子。新校舍建筑虽然极其简陋,但是是经过土木工程系的名教授设计过的,房屋安排疏密有致,空间利用十分合理,那怎么办呢?主其事者跟文嫂商量,把她两间草房拆了,另外给她盖一间,质料比她原来的要好一些。她同意了,只要求再给她盖一个鸡窝。那好办。她这间小屋,土墙草顶,有两个窗户(没有窗扇,只有一个窗洞,有几根直立着的带皮的树棍),一扇板门。紧靠西面围墙,离二十五号宿舍不远。

宿舍旁边住着这样一户人家,学生们倒也没有人觉得奇怪。学生叫她文嫂。她管这些学生叫“先生”。时间长了,也能分得出张先生,李先生,金先生、朱先生……但是,相处这些年了,竟没有一个先生知道文嫂的身世,只知道她是一个寡妇,有一个女儿。人很老实。虽然没有知识,但是洁身自好,不贪小便宜。除非你给她,她从不伸手要东西。学生丢了牙膏肥皂、小东小西,从来不会怀疑是她顺手牵羊拿了去。学生洗了衬衫,晾在外面,被风吹跑了,她必为捡了,等学生回来时交出:“金先生,你的衣服。”除了下雨,她一天都是在屋外呆着。她的屋门也都是敞开着的。她的所作所为,都在天日之下,人人可以看到。

她靠给学生洗衣服、拆被窝维持生活。每天大盆大盆地洗。她在门前的两棵半大榆树之间拴了两根棕绳,拧成了麻花。洗得的衣服。夹紧在两绳之间。风把这些衣服吹得来回摆动,霍霍作响。大太阳的天气,常常看见她坐在草地上(昆明的草多丰茸齐整而极干净)做被窝,一针一针,专心致志。衣服被窝洗好做得了,为了避免嫌疑,她从不送到学生宿舍里去,只是叫女儿隔着窗户喊:“张先生,来取衣服,”——“李先生,取被窝。”

她的女儿能帮上忙了,能到井边去提水,踮着脚往绳子上晾衣服,在床上把衣服抹煞平整了,叠起来。

文嫂养了二十来只鸡(也许她原是靠喂鸡过日子的)。联大到处是青草,草里有昆虫蚱蜢种种活食,这些鸡都长得极肥大,很肯下蛋。隔多半个月,文嫂就挎了半篮鸡蛋,领着女儿,上市去卖。蛋大,也红润好看,卖得很快。回来时,带了盐巴、辣子,有时还用马兰草提着一块够一个猫吃的肉。

每天一早,文嫂打开鸡窝门,这些鸡就忙忙,迫不及待地奔出来,散到草丛中去,不停地啄食。有时又抬起头来,把一个小脑袋很有节奏地转来转去,顾盼自若,——鸡转头不是一下子转过来,都是一顿一顿地那么转动。到觉得肚子里那个蛋快要坠下时,就赶紧跑回来,红着脸把一个蛋下在鸡窝里。随即得意非凡地高唱起来:“郭格答!郭格答!”文嫂或她的女儿伸手到鸡窝里取出一颗热烘烘的蛋,顺手赏了母鸡一块土坷垃:“去去去!先生要用功,莫吵!”这鸡婆子就只好咕咕地叫着,很不平地走到草丛里去了。到了傍晚,文嫂抓了一把碎米,一面撒着,一面“咕咕”叫着,这些母鸡就都即足足地回来了。它们把碎米啄尽,就鱼贯进入鸡窝。进窝时还故意把脑袋低一低,把尾巴向下耷拉一下,以示雍容文雅,很有鸡教。鸡窝门有一道小坎,这些鸡还都一定两脚并齐,站在门坎上,然后向前一跳。这种礼节,其实大可不必。进窝以后,咕咕囔囔一会,就寂然了。于是夜色就降临抗战时期最高学府之一,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的新校舍了,阿门。

文嫂虽然生活在大学的环境里,但是大学是什么,这有什么用,为什么要办它,这些,她可一点都不知道。只知道有许多“先生”,还有许多小姐,或按昆明当时的说法,有很多“摩登”,来来去去;或在一个洋铁皮房顶的屋子(她知道那叫“教室”)里,坐在木椅子上,呆呆地听一个“老倌”讲话。这些“老倌”讲话的神气有点像耶稣堂卖福音书的教士(她见过这种教士)。但是她隐隐约约地知道,先生们将来都是要做大事,赚大钱的。

先生们现在可没有赚大钱,做大事,而且越来越穷,找文嫂洗衣服、做被子的越来越少了。大部分先生非到万不得已,不拆被子,一年也不定拆洗一回。有的先生虽然看起来衣冠齐楚,西服皮鞋,但是皮鞋底下有洞。有一位先生还为此制了一则谜语:“天不知地知,你不知我知。”他们的袜子没有后跟,穿的时候就把袜尖往前拽拽,窝在脚心里,这样后跟的破洞就露不出来了。他们的衬衫穿脏了,脱下来换一件。过两天新换的又脏了,看看还是原先脱下的一件干净些,于是又换回来。有时要去参加Party①,没有一件洁白的衬衫,灵机一动:有了!把衬衫反过来穿!打一条领带,把纽扣遮住,这样就看不出反正了。就这样,还很优美地跳着《蓝色的多瑙河》。有一些,就完全不修边幅,衣衫褴褛,囚首垢面,跟一个叫花子了。他们的裤子破了,就用一根麻绳把破处系紧。文嫂看到这些先生,常常跟女儿说:“可怜!”

来找文嫂洗衣的少了,她还有鸡,而且她的女儿已经大了。

女儿经人介绍,嫁了一个司机。这司机是下江人,除了他学着说云南话:“为哪样”、“咋个整”,其余的话,她听不懂,但她觉得这女婿人很好。他来看过老丈母,穿了麂皮夹克,大皮鞋,头上抹了发蜡。女儿按月给妈送钱。女婿跑仰光、腊戌,也跑贵州、重庆。每趟回来,还给文嫂带点曲靖韭菜花,贵州盐酸菜,甚至宣威火腿。有一次还带了一盒遵义板桥的化风丹,她不知道这有什么用。他还带来一些奇形怪状的果子。有一种果子,香得她的头都疼。下江人女婿答应养她一辈子。文嫂胖了。

男生宿舍全都一样,是一个窄长的大屋子,土墼墙,房顶铺着木板,木板都没有刨过,留着锯齿的痕迹,上盖稻草;两面的墙上开着一列像文嫂的窗洞一样的窗洞。每间宿舍里摆着二十张双层木床。这些床很笨重结实,一个大学生可以在上面放放心心地睡四年,一直睡到毕业,无须修理。床本来都是规规矩矩地靠墙排列着的,一边十张。可是这些大学生需要自己的单独的环境,于是把它们重新调动了一下,有的两张床摆成一个曲尺形,有的三张床摆成一个凹字形,就成了一个一个小天地。按规定,每一间住四十人,实际都住不满。有人占了一个铺位,或由别人替他占了一个铺位而根本不来住;也有不是铺主却长期睡在这张铺上的;有根本不是联大学生,却在新校舍住了好几年的。这些曲尺形或凹字形的单元里,大都只有两三个人。个别的,只有一个,一间宿舍住的学生,各系的都有。有一些互相熟悉,白天一同进出,晚上联床夜话;也有些老死不相往来,连贵姓都不打听。二十五号南头一张双层床上住着一个历史系学生,一个中文系学生,一个上铺,一个下铺,两个人合住了一年,彼此连面都没有见过:因为这二位的作息时间完全不同。中文系学生是个夜猫子,每晚在系图书馆夜读,天亮才回来;而历史系学生却是个早起早睡的正常的人。因此,上铺的铺主睡觉时,下铺是空的;下铺在酣睡时,上铺没有人。

联大的人都有点怪。“正常”在联大不是一个褒词。一个人很正常,就会被其余的怪人认为“很怪”。即以二十五号宿舍而论,如果把这些先生的事情写下来,将会是一部很长的小说。如今且说一个人。

此人姓金,名昌焕,是经济系的。他独占北边的一个凹字形的单元。他不欢迎别人来住,别人也不想和他搭伙。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木板,把双层床的一边都钉了木板,就成了一间屋中之屋,成了他的一统天下。凹字形的当中,摞着几个装肥皂的木箱——昆明这种木箱很多,到处有得卖,这就是他的书桌。他是相当正常的。一二年级时,按时听讲,从不缺课。联大的学生大都很狂,讥弹时事,品藻人物,语带酸咸,辞锋很锐。金先生全不这样。他不发狂论。事实上他很少跟人说话。其特异处有以下几点:一是他所有的东西都挂着,二是从不买纸,三是每天吃一块肉。他在他的床上拉了几根铁丝,什么都挂在这些铁丝上,领带、袜子、针线包、墨水瓶……他每天就睡在这些丁丁当当的东西的下面。学生离不开纸。怎么穷的学生,也得买一点纸。联大的学生时兴用一种灰绿色布制的夹子,里面夹着一叠白片艳纸,用来记笔记,做习题。金先生从不花这个钱。为什么要花钱买呢?纸有的是!联大大门两侧墙上贴了许多壁报、学术演讲的通告、寻找失物、出让衣鞋的启事,形形色色、琳琅满目。这些启事、告白总不是顶天立地满满写着字,总有一些空白的地方。金先生每天晚上就带子一把剪刀,把这些空白的地方剪下来。他还把这些纸片,按大小纸质、颜色,分门别类,裁剪整齐,留作不同用处。他大概是相当笨的,因此,每晚都开夜车。开夜车伤神,需要补一补。他按期买了猪肉,切成大小相等的方块,借了文嫂的鼎罐(他借用了鼎罐,都是洗都不洗就还给人家了),在学校茶水炉上炖熟了,密封在一个有盖的瓷坛里。每夜用完了功,就打开坛盖,用一只一头削尖了的筷子,瞅准了,扎出一块,闭目而食之。然后,躺在丁丁当当的什物之下,酣然睡去。

这样过了三年。到了四年级,他在聚兴诚银行里兼了职,当会计。其时他已经学了簿记、普通会计、成本会计、银行会计、统计……这些学问当一个银行职员,已是足用的了。至于经济思想史、经济地理……这些空空洞洞的课程,他觉得没有什么用处,只要能混上学分就行,不必苦苦攻读,可以缺课。他上午还在学校听课,下午上班。晚上仍是开夜车,搜罗纸片,吃肉。自从当了会计,他添了两样毛病。一是每天提了一把黑布阳伞进出,无论冬夏,天天如此。二是穿两件衬衫,打两条领带,穿好了衬衫,打好领带;又加一件衬衫,再打一条领带。这是干什么呢?若说是显示他有不止一件衬衫、一条领带吧,里面的衬衫和领带别人又看不见;再说这鼓鼓囊囊的,舒服吗?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。因此,同屋的那位中文系夜游神送给他一个外号,这外号很长:“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”。

金先生很快就要毕业了。毕业以前,他想到要做两件事。一件是加入国民党,这已经着手办了;一件是追求一个女同学,这可难。他在学校里进进出出,一向像马二先生逛西湖:他不看女人,女人也不看他。

谁知天缘凑巧,金昌焕先生竟有了一段风流韵事。一天,他正提着阳伞到聚兴诚去上班,前面走着两个女同学,她们交头接耳地谈着话。一个告诉另一个:这人穿两件衬衫,打两条领带,而且介绍他有一个很长的外号:“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。”听话的那个不禁回头看了金昌焕一眼,嫣然一笑。金昌焕误会了:谁知一段姻缘却落在这里。当晚,他给这女同学写了一封情书。开头写道:“××女士芳鉴,迳启者……”接着说了很多仰慕的话,最后直截了当地提出:“倘蒙慧眼垂青,允订白首之约,不胜荣幸之至。随函附赠金戒指一枚,务祈笑纳为荷。”在“金戒指”三字的旁边还加了一个括弧,括弧里注明:“重一钱五”。这封情书把金先生累得够呛,到他套起钢笔,吃下一块肉时,文嫂的鸡都已经即即足足地发出声音了。这封情书是当面递交的。

这位女同学很对得起金昌焕。她把这封信公布在校长办公室外面的布告栏里,把这枚金戒指也用一枚大头针钉在布告栏的墨绿色的绒布上。于是金昌焕一下子出了大名了。

金昌焕倒不在乎。他当着很多人,把信和戒指都取下来,收回了。

你们爱谈论,谈论去吧!爱当笑话说,说去吧!于金昌焕何有哉!金昌焕已经在重庆找好了事,过两天就要离开西南联大,上任去了。

文嫂丢了三只鸡,一只笋壳鸡,一只黑母鸡,一只芦花鸡。这三只鸡不是一次丢的,而是隔一个多星期丢一只。不知怎么丢的。早上开鸡窝放鸡时还在,晚上回窝时就少了。文嫂到处找,也找不着。她又不能像王婆骂鸡那样坐在门口骂——她知道这种泼辣做法在一个大学里很不合适,只是一个人叨叨:“我口乃(的)鸡呢?我口乃鸡呢?……”

文嫂的女儿回来了。文嫂吓了一跳:女儿戴得一头重孝。她明白出了大事了。她的女婿从重庆回来,车过贵州的十八盘,翻到山沟里了。女婿的同事带了信来。母女俩顾不上抱头痛哭,女儿还得赶紧搭便车到十八盘去收尸。

女儿走了,文嫂失魂落魄,有点傻了。但是她还得活下去,还得过日子,还得吃饭,还得每天把鸡放出去,关鸡窝。还得洗衣服,做被子。有很多先生都毕业了,要离开昆明,临走总得干净干净,来找文嫂洗衣服,拆被子的多了。

这几天文嫂常上先生们的宿舍里去。有的先生要走了。行李收拾好了,总还有一些带不了的破旧衣物,一件鱼网似的毛衣,一个压扁了的脸盆,几只配不成对的皮鞋——那有洞的鞋底至少掌鞋还有用……这些先生就把文嫂叫了来,随她自己去挑拣。挑完了,文嫂必让先生看一看,然后就替他们把曲尺形或凹字形的单元打扫一下。

因为洗衣服、拣破烂,文嫂还能岔乎岔乎,心里不至太乱。不过她明显地瘦了。

金昌焕不声不响地走了。二十五号的朱先生叫文嫂也来看看,这位“怪现状”是不是也留下一些还值得一拣的东西。

什么都没有。金先生把一根布丝都带走了。他的凹形王国里空空如也,只留下一个跟文嫂借用的鼎罐。文嫂毫无所得,然而她也照样替金先生打扫了一下。她的笤帚扫到床下,失声惊叫了起来:床底下有三堆鸡毛,一堆笋壳色的,一堆黑的,一堆芦花的!

文嫂把三堆鸡毛抱出来,一屁股坐在地下,大哭起来。“啊呀天呐,这是我口乃鸡呀!我口乃笋壳鸡呀!我口乃黑母鸡,我口乃芦花鸡呀!……”

“我寡妇失业几十年哪,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!……”“我风里来雨里去呀,我的命多苦,多艰难呀,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!……”

“你先生是要做大事,赚大钱的呀,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!……”

“我口乃女婿死在贵州十八盘,连尸都还没有收呀,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!……”

她哭得很伤心,很悲痛。

她好像要把一辈子所受的委曲、不幸、孤单和无告全都哭了出来。

这金昌焕真是缺德,偷了文嫂的鸡,还借了文嫂的鼎罐来炖了。至于他怎么偷的鸡,怎么宰了,怎样退的鸡毛,谁都无从想象。

林子大了,什么鸟都有。

一九八一年六月六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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